李津逵:城市生活与未来空间


    没有人能想到,三十年前的一个小渔村,如今会成为国际化大都市。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为了梦想也为了生存。有时候我们需要停下脚步想一想,在物质生活不断丰富的同时,能不能让自己的心灵也能够有一个安居之所。让未来整个城市的居民之间不再是冷漠的、猜疑的、不信任的,大家彼此能够生活得更和谐,让每个居住在这个生活空间的人能够真正有城市居民的幸福感。综合开发研究院(中国·深圳)理事、资深研究员李津逵教授在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未来城市·生活空间”主题论坛上,讲述了他对深圳城市生活与未来空间的精彩观点。


城中村真的该拆吗?

  近年来,上海、北京等城市都是以城市更新作为城市发展的内涵增长。相比而言,深圳的人口更稠密,土地资源更紧缺。深圳市统计局2014年的数据显示,深圳市常住人口已达1078万,土地面积只有不到2000平方公里,而且有一半以上属于生态控制线,不可开发建设。按照可建设用地和常住人口的口径计算,深圳每一平方公里的人口密度已经达到1.1万人以上。据悉,未来五年深圳市每年新增加的住宅用地面积只有0.33平方公里。深圳土地资源的紧缺应该说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最严重的。土地资源紧缺,直接导致深圳要进行大规模的城市更新。
  在李津逵教授看来,城中村的消失,将对深圳的核心竞争力造成影响。“之前我看到在龙华有一个企业有2000名职工,这么多年来只有4个人买房,而且都是买小产权。”李津逵说,“为什么?就是房价太高。一般的打工阶层根本没有办法买房。是不是租房率太低呢?深圳是全国租房率最高的城市之一,所有城中村全是租房,城中村的面积2亿平米,可以住1000万以上的人,而且花园小区里面租房的人比业主自住的人可能还多。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要一城市更新,铲掉一个城中村就少了一个低成本生活区,我自己的感觉城中村就是深圳的奶娘。如果当年深圳由政府来造公租房满足这些人的住房需求需要35年,一个桥、一条路都不要修,就干公租房要35年,那时候产业转移国际早就不等中国了,早就转到越南了,所以没有城中村就没有深圳的今天。现在城市更新,特别是在一些关键位置,比如金融区旁边的蔡屋围,把它更新以后,金融企业的小白领就不敢加班了。科技园旁边的大冲更新了以后,高新技术企业的小白领就赶快下班去坐大巴回龙华了,这都是伤害深圳核心竞争力的旧村改造。”

未来的城市怎么建?

  从霍华德开始田园城市的理想,今天我们去看霍华德建的第一个城市里面已经没有就业的岗位,完全是一个卧城。让人感觉田园城市最后就变成郊区化大盘,完全失去了能够本地就业、本地生活的信心。但是刚才这里还有朋友谈我能不能搞居住综合体。这样一种理想在我们中间依然还在燃烧,这么多年来,实际上深圳不仅仅是在一个智能硬件等方面创新的城市,而且在居住空间怎么样共享经济,怎么样让居住空间变成一个梦工厂,在座的这些企业家都在做着勇敢的探索,非常宝贵的探索,他们在考虑传统的空间能不能综合起来,淋浴室和卧室有没有可能合并起来。刚才主持人非常感兴趣的是以后是送房子卖服务,这个企业现在可能是送服务,然后用他的一卡通来实现盈利,就是花样年。深圳真的是在居住空间、城市空间中创新,不断探索的城市,而他们是空间的创客。但很可惜的是在全国来讲,一说到他们的身份叫做开发商,开发商的前面一定会有一个形容词,总之和我们一般人说的搞IT、互联网的那些形容词是不一样的。不管是造房子的还是买房子的,不应该因为他的职业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或者洼地,我们现在都是为深圳的未来在创造。
  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有一个好莱坞大片叫《回到未来》,我想今天在这个地方郑重地跟大家说我们要回到未来,未来在哪?就在我们脚下,在蛇口,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未来,36年前这个地方出现了中国第一个开发区,但是此后中国出现了上万个高新区,没有一个能够跟蛇口比肩,蛇口既是起点,又是巅峰。我们在蛇口可以看到以港口为中心步行距离,整合所有公共设施的紧凑城市,这是所有欧洲、地中海周围魅力小城的典范。蛇口可以达到民主政治,区内的员工投票选举管委会的领导,这是雅典民主的政府。在蛇口有剩余收益率,产生的上市公司和创业者是最多的,当年退休的老蛇口人又组成蛇口基金,当政府要扶持他们的时候,他们说我们不要政府的支持,当我们已经成立了一个基金,众筹达到100万,我们要投向哪的时候欢迎大家来支持跟投,但是现在我们要保持我们的自主性。我们可以看到费城的美国宪法制定的协商、自主的精神。当然蛇口还可以看到南海意库、面粉厂,我们可以看到创新城市。这个地方,我们只知道一句话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那是三十年前经济斗争的时候蛇口喊出的振奋人心的口号。我们今天要提出另外一个话,就是建设全世界最适合人类居住和生活的地方,你们的实践其实就是这个目标,我们一起回到这个未来。


人性化城市需要市民参与共建

  假如大家都等待着一个英明、负责任的政府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们规划好,然后建得都非常人性化,与人为敌的障碍都取消,我们等着,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因为我们这个民族就没有建设人性化城市的历史经验,我们有非常人性化的乡村,但是在全世界看,只要是那些非常人性化的城市,居住在那个城市里的人都在发挥着作用,而不仅仅是交给政府。如果我们指望着一个政府像上帝一样把我们照顾得很好,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

  在华人社会里有没有非常人性化的城市呢?有。刚才说的几个问题在华人的社会里都有解决的,比如宜兰所有的中小学都没有围墙,台东在沙滩上建的度假村所有居民抗议就不敢开张,小吃在台湾所有的街道都是人性化的街道、街区和百年老店的小吃,台湾跟我们差在哪呢?我觉得不是多党制的问题,而是地方自治。他有一种情结,这是我的城市,我不能指望政府给我安排一切,我要发出我的声音,也就是一个市民社会。
  这里我就特别拜托各位,你们在运作过程中,常常给你们造成麻烦的那些人,很可能就变成我们这个城市市民社会建设中的核心力量,要把他们引导到共建共享中的组织者、引领者的方向去,变成我们这个社会建设中最杰出的人。


注:本文节选自2015年12月13日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展场报告厅举办的UABB凤凰城市论坛速记稿,未经李津逵教授本人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