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新兴市场数月的资金净流出后,这一趋势却戛然而止了。

上周,对作为“全球资产定价之锚”的美国国债利率上升的担忧以及美联储对债市不痛不痒的表态,唤起了市场对2013年“缩减恐慌”(taper tantrum)的记忆。这种情绪蔓延至新兴市场,令全球投资者开始从新兴市场股票和债券中撤资,使近来新兴市场的资金流入戛然而止。多位分析师预计,这种资金流出还将持续下去。

去年10月来首次录得资金净流出

国际金融协会(IIF)编制的一份跨境资金流动每日跟踪报告显示,上周末,新兴市场股市和债市的全球资金流动均录得净流出,为去年10月以来首次。

该数据是IIF通过跟踪30个新兴经济体的每日可用资产数据获得的。报告显示,新兴市场在整个1月共流入200亿美元的资金,2月的平均每日资金流入约为3.25亿美元,而过去一周,却转而录得平均每日约2.9亿美元的资金流出。

新兴市场资产的价格也因此承压。截至上周末,MSCI新兴市场股票综合指数(以美元计价)较不到一个月前的高点已下跌7%,摩根大通全球EMBI指数追踪的新兴市场债券价格也较去年底下跌了近4%。

全球资金流向监测机构EPFR的数据也突显了这种市场情绪的变化。持有以美元、欧元和日元等主要发达市场货币计价的新兴市场债券的基金,在截至上周三的一周内遭遇了自去年3月底以来最大规模的资金外流。不过,数据同样显示,本币计价的新兴市场债券基金在此期间的资金流动基本保持持平,而股票类基金则继续录得资金流入。

“(新兴市场的)资金流动已转为净流出,这令人意外,因为我们尚处于在2020年新冠肺炎病毒疫情后经济反弹的早期阶段。”IIF首席经济学家罗宾布鲁克斯(Robin Brooks)称,“在去年11月疫苗接种开始推广后出现的新兴市场投资‘蜜月期’不幸结束了,我们正重复2013年‘缩减恐慌’时的情况。“

分析师预计资金或将持续流出

事实上,一段时间以来,分析师一直在警告称,美国利率上升叠加美联储和其他央行或将削减购债计划,将威胁新兴市场资产。他们表示,受到这些变化的影响,对新兴市场资产而言,此前存在的发达经济体低收益率的“推动”作用和新兴市场潜在货币升值的“拉动”作用都将发生逆转。

新兴市场资产此前通常提供比发达市场同类资产更高的回报来抵消持有这些资产的更大风险,从而吸引全球投资者。而当发达市场的资产收益率上升时,就削弱了新兴市场资产的吸引力。而近期,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从年初的约0.9%连续攀升突破关键位。更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全球最重要央行的美联储近期对美债收益率的表态。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上周四重申,在更多美国民众重返就业岗位之前,将保持宽松的货币环境。他还淡化了投资者对美债收益率上升的担忧。

这样的表态令此前一直寄希望于美联储将出手干预债市的投资者失望,也加强了市场对美债收益率继续走高的预期。

10年期美债收益率在3月5日一度涨至1.623%,创逾一年新高,最终收报1.566%,周线涨幅约11.54%,为年内第二大周线涨幅。高盛在上周四表示,预计10年期美债收益率将进一步上升,到今年年底将升至1.9%。高盛还上调了对其他发达经济体利率的预期。

布鲁克斯称,“仅在10天前,投资者还认为(美国加息)对新兴市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钟摆开始转向了。目前的变化是,许多投资者都在说‘如果美国利率继续上升,新兴市场将遭受重创’。”

布鲁克斯补充称,除非美联储出手稳定长期利率,否则投资者还将在未来几周继续从新兴市场股票和债券中撤资。此外,对于新兴市场货币,他表示,除了少数例外,大部分新兴市场货币对美元目前的汇率水平也已“计入”了疫情消退对其国内经济的预期提振作用。

汇丰的外汇研究全球主管麦克尔(Paul Mackel)上周五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在给客户的信中写道,“美国国债市场的剧烈波动肯定会对新兴市场造成负面溢出效应,尤其是对那些高收益货币而言。”不过,他补充称,许多新兴经济体目前的对外收支平衡和债务状况要好于2013年,“这并不意味着新兴市场货币能够完全免疫,但这确实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新兴市场货币贬值压力至少目前还没有那么大。”

巴克莱的新兴市场信贷研究主管科尔贝(Andreas Kolbe)称,“新兴市场股票基金继续吸引资金流入,反映出市场对新兴市场的风险情绪总体上保持不变”,但全球投资者将更审慎地挑选新兴市场目标资产,比如由于更广泛的全球债务抛售潮,企业债的表现尤其糟糕。他还在上周五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预计,“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风险情绪将导致新兴市场的资金进一步外流。”